南都讯 记者程姝雯 发自北京 1月7日上午,12位律师代表应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、中央政法委书记孟建柱的邀请走进中央政法委机关大院,就政法工作和司法体制改革提建议。
南都记者了解到,律师代表集体走进被称作“中国最神秘最低调机构之一”中央政法委大院,专门就政法工作提意见建议,这还是第一次。会后,孟建柱还邀请律师们一起在机关食堂吃自助餐,继续边吃边聊。
有啥说啥:会前不要求交发言稿
“刚到会场,就发现有点不同。”一位与会代表告诉南都,以往参加座谈会,大多是由相关领导主持、“一把手”领导最后讲话,而今天一开场,主持人就是孟建柱。
该位代表还告诉南都,此次会前也并未要求律师代表提交书面发言稿,“如果要求提交书面材料,发言者可能会顾及相关部门把关等因素,会考虑很多。所以今天大家就是畅所欲言,想提什么建议、就提什么建议。”
座谈从上午9:30开始,持续了3个多小时。孟建柱一边听取律师们的发言、一边记录,不时插话与大家交流讨论。最后在总结发言中,孟建柱还对律师代表们的建议逐一进行点评和回应。
中午12:40,座谈会结束后,孟建柱还邀请律师们到机关食堂吃自助餐,边吃边聊,继续上午座谈会上的话题。
律师谏言:解决“诉讼爆炸”刻不容缓
“现在司法责任制改革在推进,但要防止一些法官以‘不干预案件’为名搞不作为!”
“法官员额制改革在一些地方成了‘老同志必入选,年轻人被淘汰’,不利于调动法院内部年轻精英的积极性。”
南都记者了解到,在昨天的会上,不少律师代表的谏言颇为“尖锐”。
全国律师协会副会长、国浩(上海)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吕红兵的建议,直指立案登记制改革后的现实难题。他说,立案登记制切实解决了“立案难”问题,随之也带来了“诉讼爆炸”,急需通过优化法官资源配置、同步推进调解、仲裁等系统性改革等措施予以解决。吕红兵以上海司改后的数据举例:2015年1——11月,上海各级法院一审民商案件受理数37.86万件,同比上升18%;全市法官人均办案167个,其中浦东法院据说人均日均结案1.07件。
此轮司改中,一些地区法院出现法官离职的现象。就此,吕红兵向孟建柱直言:应客观看待这一现象,考虑在制度、立法层面,畅通法官与律师之间的职业互通渠道。吕红兵说,据他了解,法官“下海”当律师,并不是因为司改本身的原因,也不是在法院中混不下去,或者为了钱与所谓“自由”,更多的是体现一种依然坚守在法律共同体中的情怀,他建议解决“无犯罪证明”等制度层面的约束,增进法官与律师之间的互动,推进法律职业人的融通、融合。
北京致诚律师事务所主任佟丽华还提出,优化调整律师队伍的结构,加大力度培养专职公益律师。“律师行业每年贡献60—70亿元的税收,这部分钱至少可以培养3万名职业化的公益律师,为老百姓提供更多的法律服务。”佟丽华认为,法律服务不能仅仅依靠市场,也要提倡政府购买服务。
司改听取律师建议拟制度化
为什么孟建柱要专门就司法改革听取律师代表的建议?
南都记者了解到,十八大以来,孟建柱在不同场合反复强调要尊重律师,重视发挥律师作用,提出“律师依法在诉讼每一个环节上较真、在案件每一个细节上挑毛病,有利于司法人员的认识更符合事情的本来面目”。
在此背景下,2015年8月,最高人民法院、最高人民检察院、公安部、司法部联合召开全国律师工作会议,这在中国律师发展史上尚属首次。2015年9月,最高人民法院、最高人民检察院、公安部、国家安全部、司法部联合出台《关于依法保障律师执业权利的规定》,明确各项律师执业权利保障措施。2015年12月,中央政法委召开的司法改革研讨会,也曾邀请律师代表参加。
中饭后,孟建柱(前排左六)及参会人员与12名律师代表在中央政法委大院合影留念。
“司法改革的关键是优化司法职权配置,司法机关所提出的改革建议,不可避免会受到部门利益的影响,相对而言,长期与司法部门打交道的律师的建议,在部门利益问题上更为独立。”佟丽华也告诉南都,司法改革的最终目标是更好地保障公民权利,在司法活动中,律师通常是公民权利的代言人,让律师就司法改革提建议,也是一种公民利益的表达。
据了解,在昨天的座谈会上,孟建柱也要求,要研究制度化设计,畅通与律师的沟通渠道,让广大律师进一步参与到政法工作和司法改革之中,广泛听取律师意见建议,充分发挥律师作用。